中国企业斥巨资在印尼布局铝业项目,投资规模堪比约十年前对印尼镍业的重金押注,或将撼动全球铝市场格局。
由于国内生产受限等因素,亿万富豪项光达旗下的青山控股、中国宏桥集团以及宋建波的南山铝业等公司将目光转向印尼,在当地投资新建冶炼厂和精炼厂。据高盛估算,到2030年印尼的铝产量可能会增长到现在的五倍。
金属交易商目前关注的问题是,中国的资金是否还能持续涌入印尼的铝产业,且不会最终损害这种高能耗金属的市场前景。
镍行业的经历就是值得警惕的前车之鉴。十年前,印尼仅占全球镍产量的约7%;如今,这一占比已接近60%,主要得益于廉价的煤电和中国的冶炼厂。由于低估了印尼镍产业的迅猛崛起,必和必拓等金属巨头被迫关闭了在澳大利亚及其他地区的部分业务。甚至连印尼本国的镍产业,如今也难受其重。
“未来五年,印尼将成为全球铝产业的焦点,”金属咨询机构CM Group的董事Alan Clark表示,“回顾全球镍行业的发展,再与当前铝行业的趋势对比,确实很有意思。”
诚然,印尼的铝土矿——用于生产铝的原材料——储量远不及凭借技术创新席卷行业的低品位镍矿储量。但依托于廉价劳动力和燃煤发电,仍然足以支撑规模可观的冶炼行业。
对于印尼领导人而言,他们一心渴望发展能够提供就业和推动经济增长的制造业,再现成功的前景极具吸引力,使得时任总统佐科*维多多2023年禁止铝土矿出口。他的继任者普拉博沃*苏比延多坚定推行“下游”政策,希望借此筹集资金,实现全民免费学校餐、建立主权财富基金等远大抱负。
建设一座炼厂的成本通常约为10亿美元,这是一笔不小的投入,但对于许多渴望锁定原材料供应的中国企业而言,是值得的投资。
仅在今年,印尼就将有三座新的氧化铝精炼厂投入运营,而氧化铝是铝生产过程中的关键环节。据咨询公司CRU Group预测,到2027年底前预计还将有至少三座投产,届时印尼的产能将增长到现在的五倍以上,并有望跻身全球铝生产大国之列。
在铝冶炼领域,印尼也正在取得显著进展。根据高盛,目前印尼已有两座冶炼厂投入运营,到2030年还将有四座新厂料将投产。
印尼限制铝土矿出口后,中国起先转向几内亚采购,该国是全球最大的铝土矿生产国。然而,几内亚也利用其供应主导地位,取消拒绝在当地建设精炼厂企业的采矿权,使得中国多元化采购原料的想法更加强烈。
据印尼铝土矿生产商PT Laman Mining的总裁Agustinus Tan透露,一些中国金属企业大亨提出将自己的工厂设备分批运入,或为融资能力不足的本地企业提供资金支持。“有几家工厂正在关闭,他们提出收购设备,”Tan表示,他的公司计划明年启动自建精炼厂项目。
在众多中国投资者中,青山控股尤为引人注目。其首座铝冶炼厂已于2023年投产,第二座规模更大的冶炼厂预计将于明年投产。
Fastmarkets Ltd.的铝业分析师Andy Farida表示,“青山涉足铝业时,大家都很震惊。他们是要多元化经营。”未来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些企业是否会坚持计划,即便短期内经济逆风持续压制铝价。
“市场上很多人认为这些计划大多不会真正落地,”曾在矿业巨头力拓和中国研究机构安泰科任职的资深分析师Liu Defei表示,指电力供应方面的问题。“如果冶炼厂无法获得安全且价格可承受的电力——包括具成本效益的建设条件——那基本是走到了头。”
与镍产业类似,印尼丰富的煤炭资源可能再次被用于为铝冶炼提供电力。但最关键的仍是印尼是否具备足够的铝土矿资源,能支撑起中国金属企业的雄心。